Aflevering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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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买了一件白衬衫
把它穿在身上
伦敦的街头又白又亮
我穿着白衬衫
在谢篱大街一间商店照镜子
三分钟后,这个人被挑走了
他的身体在谢篱大街又长又白的街上露出一只脑袋,一双脚,一双手
——一个人原来这么简单
下雨时我被冲进泰晤士河
“要和你们说再见啦!”
我不再吃药了
多么难忘的一天
我去见毛姆叔叔
去和我的家人说抱歉
“今年的伦敦实在太白了
伦敦的白芍我已经看了三十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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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我们的叶子
但我们并不领略,但其实
这仍好于我们并不知道。
任何进展中,最重要的
不外乎是,我们是否和死者一起
发明过今天。其次才是
怎么过里,能搅拌出多少粘。
粘,像一条看不见的辫子,
将苇叶编进风俗的秘密。
人生才到五月呢。所以,你瞧,
好多秘密都关键于泡。
泡,就像一个僻静的盖子,
离奇于我们最终还是离不开
这些正潜伏在水中的
糯米。微微鼓涨,光头于逻辑,
它们的,假想敌是我们的
生活背叛了我们的
动手原则。毕竟,我们的食物
是我们的发明,而我们的
发明,最终会完美我们的回味——
噫,绝对的悬念原来在雪白这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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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ijn er afleveringen die ontbrek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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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自娱自乐的小孩
用一根麦杆吹出那些肥皂泡
其中显然包含了一整套哲学。
清澈,无用,像自然一样飞逝,
属于养眼之物,
它们用一个既小又圆的精确气体
保持了自己的本质,
没有人,甚至包括那个吹气泡的孩子,
妄称它们比自身显示的更多。
在透明的空气中,有些气泡难以看到。
它们就像一股微风吹过,不曾吹动花朵
而只有我们知道它在吹
因为有些事物照亮了我们的内心
可以更透明地接受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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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深秋再走几日
我就会接近她震悚的背影
她开口说江南如一棵树
我眼前的景色便开始结果
开始迢递;呵,她所说的那种季候
仿佛正对着逆流而上的某个人
开花,并穿越信誓的拱桥
落下一片叶
就知道是甲子年
我身边的老人们
菊花般的升腾、坠地
情人们的地方蚕食其它的地方
她便说江南如她的发型
没有雨天,纸片都成了乳燕
而我渐渐登上了晴朗的梯子
诗行中有栏杆,我眼前的地图
开始飘零,收敛
我用手指清理着落花
一遍又一遍地叨念自己的名字,仿佛
那有着许多小石桥的江南
我哪天会经过,正如同
经过她寂静的耳畔
她的袖口藏着皎美的气候
而整个那地方
也会在她的脸上张望
也许我们不会惊动那些老人们
他们菊花般升腾坠地
清晰并且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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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一起回忆吧:巴黎的天空,大片
秋天的秋水仙花
我们从卖花姑娘那里买心:
它们是湛蓝的,并在水上绽开。
开始下雨了在我们邻居的房间里
而我们的邻居,莱松先生,一个瘦小的
男人进来。
我们玩牌,我输掉了眼睛里的虹彩,
你借我的头发,也跟着输掉,他打垮了
我们
他挨着门离去,雨追着他出去。
我们死去,且能够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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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因顿·米斯特里读后
如果时间是一卷布,棉质
印花点缀着翼龙,
我会选择皮革。
摩托夹克,鹿皮
裤衩儿。我会尾随哺乳动物
沿着丹宁高速路,造梦
在它们油亮的皮毛间,或者
我会是一个史学家
以衣蛾蛀洞的尺寸,丈量历史进程。
我会沿着磨损线头
侦察居住地的分裂,海滨城镇
淹没于蓝色锦缎,珊瑚挂毯
后来,我会赢得尊重
因为解放蜘蛛
与蚕。我会活着看见我的剪影
拼接进公共广场。却仍然
无法终止宏大的拆解
我会将自己制成皮革,求其保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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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已经够小心翼翼的
我的脚趾正好十个
我的手指正好十个
我生下来时哭几声
我死去时别人又哭
我不声不响的
带来自己这个包袱
尽管我不喜爱自己
但我还是悄悄打开
我在黄昏时坐在地球上
我这样说并不表明晚上
我就不在地球上 早上同样
地球在你屁股下
结结实实
老不死的地球你好
或者我干脆就是树枝
我以前睡在黑暗的壳里
我的脑袋就是我的边疆
就是一颗梨
在我成型之前
我是知冷知热的白花
或者我的脑袋是一只猫
安放在肩膀上
造我的女主人荷月远去
成群的阳光照着大猫小猫
我的呼吸
一直在证明
树叶飘飘
我不能放弃幸福
或相反
我以痛苦为生
埋葬半截
来到村口或山上
我盯住人们死看
呀 生硬的黄土 人丁兴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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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之必要
肯定之必要
一点点酒和木樨花之必要
正正经经看一名女子走过之必要
君非海明威此一起码认识之必要
欧战,雨,加农炮,天气与红十字会之必要
散步之必要
溜狗之必要
薄荷茶之必要
每晚七点钟自证券交易所彼端
草一般飘起来的谣言之必要。旋转玻璃门
之必要。盘尼西林之必要。暗杀之必要。晚报之必要
穿法兰绒长裤之必要。马票之必要
姑母继承遗产之必要
阳台、海、微笑之必要
懒洋洋之必要
而既被目为一条河总得继续流下去
世界老这样总这样:——
观音在远远的山上
罂粟在罂粟的田里
痖弦于1964年4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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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是回到
凉爽草地的白屋子,
透过影子的薄膜,闪亮的
河水做了小屋的镜子。
烟从屋顶上升起,
到达大树的高枝,
最初的星星在那里重温了
时间、死亡和人的誓言的道理。
Coming home was to that:
The white house in the cool grass
Membraned with shadow, the bright stretch
Of stream that was its looking - glass;
And smoke growing above the roof
To a tall tree among whose boughs
The first stars renewed their theme
Of time and death and a man’s vo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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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来,享有错误
和它的修正案,
能说话,自由地走路,
不存在残躯,
进或不进教堂,
阅读,听喜爱的音乐,
在夜晚和在白天是同一个存在。
不被一桩生意指婚,
不被用赌资计量,
不忍受近亲的政府
或者合法的凿刻。
再也不结队前进,
不接受词语
往血液里灌
铁渣。
目光的桥上
由你自己发现
意料之外的另一个存在。
是一个人,一个女人,不多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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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at is the current that makes machinery, that makes it crackle, what is the current that presents a long line and a necessary waist. What is this current.
What is the wind, what is it.
Where is the serene length, it is there and a dark place is not a dark place, only a white and red are black, only a yellow and green are blue, a pink is scarlet, a bow is every color. A line distinguishes it. A line just distinguishes 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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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岁就要过完了,
有一种生活从我的生命中
逐渐消隐,就像你
刺在左胸上的血清素分子式,
已变成体内的催产素,
带来母爱和乳汁,
而我仍是被这个世界
抛弃的浪子,在唇印和酒中
维持清醒与沉睡的比例。
六月过半,不断下雨,
我在水声中常常听见多年前
你坐在我身边时的沉默,
我明白,也有一种语气
正从我的生活里消失,像冬日
教室玻璃上的霜花,似夏夜
你熟睡时扑在我耳畔的
一阵阵呼吸。午夜的黑暗里
挤满了无数种丧失,
像一道道无人看见的闪电。
而什么会留下来?
是我身体的某个姿势,
是一段内隐记忆,
还是词语跳动的某种节奏?
我愿相信,总有一天,
你走进厨房,看见桌上
一颗脱皮的白蒜,会意识到,
那是我曾向你裂成一瓣一瓣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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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人,”她说,“我的姐妹们
难道不是同一个?
你们苍白的嘴唇,被爱情
撑起的骄傲的乳房
你们被男人爱过的悲伤的大腿
种植了多少春天的树林?而那衰老
干瘪的胸腹里,岁月的河流正通过沉沉黄昏。
当孩子长大,男人们也离开
你们向着死亡和深夜行走
当年轻的白杨腰肢弯成朽木
你们在伤害和宽恕中将爱完成。
啊,娇嫩的嘴唇,黄金的皮肤!
愿你们诅咒那石头里的永生——
和一个从未松开的怀抱相比,碑上的铭文
难道不比头发间的泥土更黑、更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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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和宫在我家的东边 句号
绕过这些菩萨罗汉们 逗号 拐几个弯
再往回走一点 逗号
什么地方能叫父亲安心居住 问号
父亲说过去他的头脑很干净 逗号
被洗得一尘不染 句号
他问我有办法没有 句号
除非打开头颅 逗号
放进去一点脏东西 句号
新买的帽子
一直顶在衣架上 逗号
我每次去都觉得它像个木偶
站在门边 分号 父亲的头秃得忠诚 句号
那些人太厉害了 逗号
父亲老说那些人曾经在他手下 逗号
在他手下摸他的帽子 句号
如今西边有个鼓楼 逗号
所有的问题在那儿都有个尾巴 破折号
如今 逗号 父亲的儿子正赶上一场毛毛雨 逗号
自己还得清洗自己 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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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片灰暗的天空
能否与云交谈啊“
结局是在没有蓝天的天空
不存在称为解答的东西
在带有水分的湿热中
我宁可憧憬十字镐
“嗯 若是云最好是小积云
可是战争的记忆还很鲜明呢“
烧焦的土地上长出繁茂的夏草
夏草有一种意志
试着询问神
你是怎么看待人类的呢
“不 我没有绝望
只是眷恋着蓝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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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深了,异乡人的睡眠遗弃在故乡
他把眼泪收藏起来,剩下无人聆听的心事
在冬天的夜晚,像老家的稻谷一样敞开着
乌云密布的出租屋里,他打开发霉的日记本
写下陈年的旧疾,漂泊的词语和愧疚的心
风从门缝单刀直入,他缩在墙角的头颅再一次通红
翻过这滴血的一夜,城乡间的高高的门槛
他听到旧乡村的鸟鸣牛哞,再不见公交,地铁,高楼
这个过早耳背的年轻人,此刻正合上双眼
黑暗中,他听到自己低声叫着:“阿公,阿嬷,阿爸,阿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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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汽的
轮廓定格为
远处空中的圆圈
蜂拥的鞋跟和挥动的手
竖笛刺耳的声音
大海是苍鹭
颤动着不安的甜蜜
如同一只鸽子
船尾,身穿虎斑纹衣服的移民在起舞
船首,一个年轻人形单影只
安息日晚上,此刻
下面
以色列人
将死者
放进
蜗牛的漏斗里
光线
的小巷
的犹疑
水混沌不清
如同我憎恶的船尾的嘈杂
里面有睡眠
的
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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桤木,白松,榆树和水杉,高于接骨木,紫荆
铁皮桂和香樟。湖水被秋天挽着向上,针叶林高于
阔叶林,野杜仲高于乱蓬蓬的剑麻。如果
湖水暗涨,柞木将高于紫檀。鸟鸣,一声接一声地
溶化着。蛇的舌头如受电击,她从锁眼中窥见的桦树
高于从旋转着的玻璃中,窥见的桦树。
死人眼中的桦树,高于生者眼中的桦树。
被制成棺木的桦树,高于被制成提琴的桦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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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总是有一只钟
缚在你的身上,自然地
我把你看作为
精确的时间:
你的长长的金发是8:03
你的以脉搏的节奏跳动的闪电般的双乳是
11:17,你的玫瑰花似的,带着猫叫声的微笑是5:30,
我确信我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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